下午，路近拿著溫守憶和羅飄飄的DNA全序列測序結果來到顧念之的公寓。

霍紹恒本來想帶顧念之出去看燈會。

但是路近一句“DNA測序結果出來了”，顧念之立馬兩眼放光，哪裏都不想去了。

霍紹恒有些遺憾，但知道正事要緊。

正月十五一過，法庭很快要再次開庭了。

路近朝霍紹恒不客氣地說：“彼得先生沒有別的事了嗎？”

明顯不想讓“彼得”這個蘇聯克格勃兼外交官知道DNA測序的結果。

霍紹恒沒有企圖留下來，他對顧念之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微笑著說：“那我先走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顧念之點點頭，笑著朝他揮手道別。

她反正會告訴他的，霍紹恒留不留下來都一樣。

霍紹恒一走，顧念之立刻關門，興奮地問路近：“爸，查出什麽結果了嗎？”

路近拿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放到沙發前面的咖啡桌，連墻的大屏幕掛壁曲面電視，說：“結果出來了，還挺有意思。”

說著，他在電視屏幕打出了他的DNA測試結果。

顧念之：……完全看不懂腫麽破？

好在路近解釋得很通俗易懂。

“你看看羅飄飄的DNA片段，再看看溫守憶的這個片段……”路近用激光筆在電視屏幕畫著重點，“這兩個特有片段完全一樣，而這是出自母系的x染色體。”

顧念之這裏聽懂了，忙興奮地說：“那是不是證明，羅飄飄跟溫守憶真的是親戚關系？！還是從母系那邊來的親戚關系！”

“可是溫守憶是花匠的女兒，她母親叫梁美麗，不姓秦啊……”

“可能性大於90%。”路近實事求是地說。

在科學，他總是盡可能的嚴謹。

“……只有90%多的可能性？”顧念之有些失望，“還有10%左右的可能性，是兩人沒有親戚關系？”

還以為兩人肯定是親戚關系呢。

路近點了點頭，很認真的地說：“一直以來，我們都只能用DNA測直系親屬關系。這一塊已經發展得很成熟了。而非直系親屬關系，如羅飄飄和溫守憶這樣，假設她們確實有親屬關系，但最多是表姐妹和堂姐妹。這兩種親屬關系的認定其實是非常難的。”

“我已經用了我自己改良的實驗方法測試非直系親屬關系，目前的準確率只能說大於90%。但是不到99.999999%這種地步。”

顧念之握了握拳，給自己打氣說：“好，有90%的可能性已經夠高了。”

“我當她們是親戚關系，那可以說溫守憶的母親梁美麗，其實是秦家人嗎？”顧念之試探著問道。

路近凝神思考著，過了一會兒，說：“……還是測一下溫守憶的直系父母關系吧。這樣更準確一些。”

“好。”顧念之毫不猶豫答應了。

在今天之前，如果路近這麽提議，她也許會躊躇一下。

她跟溫守憶之間的恩怨，跟溫守憶的爸媽關系不大。

再說溫守憶的爸媽因為涉嫌綁架十二歲的顧念之，已經是關押在審犯了，她沒必要再往他們身踏一腳。

可是今天溫守憶做的事實在太惡心了，而且她現在擺明了針對顧念之，顧念之也不想繼續姑息下去，該查的還是得查。

“我去想辦法弄到溫大有和梁美麗的DNA樣品。”

今天是正月十五，親戚朋友可以去監獄探親。

顧念之立刻給關押溫大有和梁美麗的地方打了個電話，詢問可不可以見一見溫大有和梁美麗。

結果對方說，顧念之不在他們的探望名單裏，今天不可以見。

但過了正月十五可以見了。

可顧念之一刻也不想拖了。

她在房裏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撥通了何之初的電話。

何之初這個時候已經交接班了，沒有在軍營裏值班。

他坐在香雪海會所一個小廳的吧臺前，手邊放著一杯紅酒，正面色寡淡地聽謝清影說話。

謝清影察覺到他心情不太好，心疼地勸道：“何少，要不你回去休息休息。這個年也沒過好，你都瘦了。”

何之初擡眸看了她一眼，勾唇笑道：“……你不要我陪你了？”

“怎麽會？求之不得。”謝清影雙頰微紅，“但是你的健康更重要。我看你挺累的，還是回去睡一覺。”

何之初抿了一口紅酒，想說什麽，感覺到手機震動，隨手拿出來看了一眼。

居然是顧念之的電話。

何之初下意識滑開電話接通了，“念之？”

顧念之有些急切地跟他說：“何少，你還在值班嗎？”

何之初的聲音軟了下來，“沒有了。你別急，有話慢慢說。”

“嗯。”顧念之定了定神，“是這樣的，你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弄到溫大有和梁美麗的頭發或者血液什麽的？我想測一測他們的DNA。”

“好。”何之初沒問為什麽，一口答應下來，“你等著，我馬派人去弄，然後給你送去。”

“太好了！謝謝何少！”顧念之欣喜若狂，抱著手機原地轉了一個圈。

何之初心情好了一些，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自己最信任的生活秘書之一，給他發了一條短信，讓他馬弄到溫大有和梁美麗的頭發或者血液，立刻給他送過來。

何之初的生活秘書接到短信，也是迅速行動，去了暫時關押溫大有和梁美麗的看守所。

他去看守所，自然沒有什麽阻礙。

而且他也不是去看這兩個人的，他是有公務在身。

他跟著兩個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分別走近了溫大有和梁美麗的房間。

……

五分鐘後他們出來了。

何之初的生活秘書將兩個裝著頭發和小塑料袋和兩管裝著血液的小試管放到了自己的公包裏，驅車離開。

半個小時，他來到香山的香雪海會所見何之初。

何之初從生活秘書手裏接過樣品，笑著誇獎他：“不錯，回頭給你記一功。”

他的生活秘書忙立正敬禮說：“謝謝首長！”

何之初拿著這些樣品，親自給顧念之送過去。

謝清影沒有跟過去，一個人坐在香雪海會所的小廳裏，看著何之初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她的閨蜜這時才敢湊過來跟她說話。

她挺怵何之初的，再說也不想當電燈泡，因此只要謝清影跟何之初在一起，她的閨蜜很自覺地不去打擾他們了。

現在見何之初匆匆離開，她的閨蜜好地問：“清影，你們怎麽了？吵架了？”

“哪有。念之有事，何少去幫忙了。”謝清影苦笑著搖頭，又說：“何少不是那種跟你吵架的人，他不高興的時候，會一言不發晾著你。其實我還希望他能跟我吵架……”

這樣會覺得距離近一些。

何之初偶爾露出的心不在焉的樣子，讓她既心疼，又難過，還有一絲不知如何靠近的忐忑。

她的閨蜜放心了，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跟偶像談戀愛是這樣的，加油！”

“說得好像你很有經驗一樣。”謝清影笑了起來，“說，你跟哪個偶像談過戀愛了？”

“我是沒有，可是我有朋友有啊……”她的閨蜜笑嘻嘻地逗她，“如你，謝大小姐。”

“去！沒個正形。”謝清影推了她一把，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她的閨蜜按住她的酒杯，嘆息說：“你已經喝得很多了，別再喝了。”

“沒事，讓我再喝一點。”謝清影拉開閨蜜的手，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她的閨蜜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小聲說：“……我算是看出來了，每次跟那個顧念之有關，何少會不對勁。還是你表妹呢，她這是要做什麽？不是分手了嗎？婚約都解除了，還這麽不把自己當外人。是故意吊著他嗎？”

謝清影看了她一眼，垂眸說：“我和她沒什麽交情，這麽多年沒見，跟她的關系還不如跟你，她對我估計也是一樣的。”

“那你眼睜睜看著她一個電話把何少叫走了？”閨蜜為她憤憤不平。

“可能有正事吧。”謝清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心淡淡的失望蠶食著她的心，有些痛。

“如果是正事，為什麽不帶你一起去？你這麽能幹，人脈又廣，說不定能幫到她啊……”閨蜜很是不解。

“沒事的。反正以後我會遠著她了。”謝清影抿了一口酒，“沒辦法，當是最普通的朋友吧。”

……

何之初開著車來到顧念之住的公寓小區門口，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只花了四十五分鐘到了。

顧念之手機響了起來，見是何之初的電話，忙劃開接通了，“何少？！”

“東西我拿來了，是你出來取，還是我給你送進去？”

“這麽快？！何少你太好了！”顧念之忍不住笑起來，“你在哪兒？小區門口嗎？我讓門衛放你進來？”

說完又改了主意：“算了，我自己去取吧。”

何之初沒有說話，從車裏下來，靠在車門等著她。

沒過多久，看見一個高挑纖細的少女像只小鳥一樣從小區門口飛跑出來。

她跑得有些急，大衣都沒扣，迎風飄拂，額發汗濕了，但是一雙明澈的大眼睛非常亮，像是冬日的陽光都住在了她的眼底，那是冬日裏僅有的溫暖。

何之初心裏一片柔軟，但什麽都沒做，從衣兜裏拿出那兩個小塑料袋裝的頭發和兩管血液，“這是溫大有和梁美麗的頭發和血液，都是剛剛取的，我的生活秘書親眼看著他們抽取的。”

“謝謝何少！”顧念之接過這些樣品，心裏高興極了，“今天是元宵節，我不耽誤何少’月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了。”

顧念之朝何之初擠擠眼，“何少再見。”

何之初似笑非笑地拉開車門，“你這是過河拆橋啊，念之，看我下次還幫不幫你。”

“何少海涵。”顧念之朝他揮揮手，“過兩天我一定登門請罪。”

何之初看出她是有事，也沒有繼續糾纏了，坐進車裏擺擺手，“你回去吧，我看著你進去再走。”

“好吧，何少你開車小心些。”顧念之朝他淺笑著，轉身離開。

何之初坐在車裏，看著顧念之的背影消失在小區門口，才驅車離開。

這麽一會兒功夫，不遠處的高樓裏，有人拿著長焦鏡頭，把這一幕全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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